感到脸颊被羽毛刷过,对上歪了下头的苍鹰,方才扯了扯嘴角,取出绢布细读。
通读全篇,烦躁的心情开始沉淀。
靠在廊柱旁,抚过苍鹰背羽,想到草原烽烟、北方变故以及即将改变的立场,桓容仰望云层,许久一动不动。
直到风穿过廊下,掀起衣摆,鼓起衣袖,方才无声叹息,缓缓合上双眼。
沉思中,手指渐渐收拢,越攥越紧,绢布终被揉成一团,牢牢攥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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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位大典前两日,司马曜终于一改往日作风,主动走出华林园,往长乐宫拜见王太后和南康公主,请示大典之后的安排。
王法慧闻讯,打发走来请的宦者,无意与“夫主”
同行。
自下达退位诏书,搬出太极殿后,司马曜一直深居简出,除非必要,近乎不在人前露面。
距大典日期越近,这种趋势越是明显,到最后,连司马道子都难得见上一面。
王法慧则不然。
比起萎靡的司马曜,王氏隔日便往长乐宫请安,偏殿中还曾响起鼓乐。
得王太后许可,王氏的母亲和姊妹曾两次入宫探望,并得到准话,待新帝登基,世人的目光不再聚集在司马曜身上,王氏自能如意仳离,另嫁亦是无妨。
因为这场不成功的联姻,王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非但没有提高,反而是一落千丈。
明面上没有打压,背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
情况越演越烈,王蕴的家主地位不保,如今在家中闭门谢客,整日与酒为伍。
即便没有挂印辞官,今后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遑论进入权利中心。
王氏族中颇有怨言。
更有人道,当初就不看好这门婚事,是王蕴一意孤行,硬要做“国丈”
,张扬外戚的风光才带累全族。
就算王法慧能同司马曜仳离,新帝岂能不忌讳?纵然新帝宽大仁德,意图分割朝中势力的人照样不会轻易揭过。
加上已逝的哀靖皇后,王氏有两层外戚关系,至少三代之内不会被朝廷重用。
“看看前朝的旧例,如新帝狠下心,全族能保住性命,也恐将沦为庶人!”
对士族而言,由云端跌落、失去身份地位,未必比丢掉性命好上几分。
王蕴本就心存郁气,被族人埋怨,差点一病不起。
得知消息,王法慧气得银牙咬碎,叮嘱母亲暂且蛰伏,莫要轻易与族人起争执,待她离开台城再做计较。
“今日之事,我且记下。
他日寻到机会,必要让落井下石之人尝到苦果!”
“你在说什么?”
王氏的母亲和姊妹显然惊吓不小,以为她是委屈太甚,已经开始说胡话。
“如今不好详说,且待他日。”
王法慧冷静道。
“阿母,你今日为何前来,我能猜出几分。
不过,现下的时机不合适,阿妹的婚事无需着急。
更何况,如今即便是寻,也未必能寻到合适之人。
不如等大典之后,桓氏族人进京再说。”
“桓氏?”
一阵抽气声在室内响起。
“桓氏。”
王法慧抚平衣袖,指甲划过袖摆的云纹,略微压低声音,在母亲耳边道,“周氏有意同桓氏结亲,阿母可曾听到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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