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笑道:“皇后娘娘不必忧心,狱头对我甚好,平日里也有火炉供应。
臣妾皮糙肉厚的,倒不觉得辛苦。”
我不动声色地把一个小棉团塞入她的手中,她一怔,忙接了,手一缩,放入衣袖之中。
这一切皆进行得无声无息,连站在近旁的女狱吏都未曾发现。
我想,在对这件案子上,皇后与皇上产生了分歧,但到底她是一国之母,出去之时,没有人敢搜她的身吧。
皇后满脸悔意,“妹妹,都怪本宫糊涂,初闻妹妹之事,又急又痛,以为妹妹犯下大罪,心慌急乱之下,便做了判断。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本宫一向与妹妹交好,所以才会如此。
妹妹你不会怪本宫吧?”
我反握了她的手,“臣妾怎么敢怪姐姐。
臣妾突遭横祸,只期望别连累了姐姐才是,又岂敢再求多想?”
皇后便四下打量了一下我的住处,摸了摸我所盖的棉被,皱眉道:“上次本宫来探妹妹,叮嘱了司制房送来足斤足两的棉被,怎么这棉被却是这般薄?”
棉被本不薄,但皇后要在众人面前演戏,我也只得陪着她,便劝道:“皇后娘娘,臣妾得娘娘的照顾,在牢狱之中尚得丝被可盖,丝棉袄可穿,已经是天大的荣幸。
司制房送东西过来并不曾有丝毫怠慢,按制,臣妾理应得此。”
皇后这才罢手,叫了跪下请罪的女狱吏起身,又细细地叮嘱她要好生地照顾我,不得偷懒等等。
女狱吏自是诚惶诚恐地答应了,她这才罢了。
我见包括狱吏在内的其他人等,脸上皆露钦佩之色,便知道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
在众人面前,她依旧是一位端庄和蔼、可信服天下的好皇后,只因受了某些人蒙蔽,急怒攻心之下,才将我送入了宗人府。
而对于我来说,要传递的消息已然传递给她,至于她怎么去做,那便是她的事。
只期望她不像宁惜文一般,到头来一遇上夏侯辰,便如一摊乱泥般扶不上墙了。
如此大好的机会,我从未放弃过希望。
虽然夏侯辰横插了一脚,让我的计划困难重重,但只要有万一的可能,我都想试上一试。
第二十八章牢狱襟袖冷亲人却带暖
皇后探过我之后,李士元第二天便又过来了。
自是有人向他通报当日的情景,可能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又来打探我的口风。
我自是滴水不漏,只向他请求,能否见我娘亲一面。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与人相见,他也没有不耐烦,倒是又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既然查到大娘并不是我的亲娘,自然知道我娘亲住在哪里,用不着我告诉他地址。
想来他对此案一头雾水,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便也想从其他地方下手。
皇后那里得不到什么消息,我的家人那里总能得到一点儿消息的。
第二天,女狱吏便走来告诉我:“娘娘,您的娘亲来看您了。”
我整了整衣服,向她一笑,道:“除了书信往来,本妃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娘亲了。
你帮我看看,本妃妆容可还周正?”
她便望了望我,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感慨道:“娘娘虽除却了钗环,不施脂粉,可依旧有一股夺人的神韵。
奴婢在牢狱做事多年,从前朝到本朝,见了不少因罪下狱的妃嫔。
说实在话,娘娘品级虽不算高,但那种处变不惊的气度奴婢却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
我便整了整未用钗环梳起的长发,道:“你倒是会说话。”
“奴婢知道娘娘不信,认为奴婢所说乃恭维之言,但奴婢却不是会恭维人的。
见了娘娘,感触良多,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我心想这狱吏挺识趣,我又何必扫她的兴,便微露高兴之色,“如此说来,娘亲见了我,不会太过伤心难过吧?”
狱吏叹道:“但凡做娘的见自己的子女身处牢狱,哪有不伤心流泪的。
娘娘妆容再好,你的娘亲恐怕也露不出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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