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宝椅同是紫檀制成,表面镶云纹织锦,椅身却窄小无比,比不得那张紫檀躺椅,两个人挤进去,非肉挤着肉不可。
虽说有衣服遮挡,却让我感觉比平日里他对我的折磨更可怕。
可怕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把握不住他的想法。
他折磨我,因为宫内没有其他人让他能玩这个游戏,我对他的价值便是如此。
因而虽然痛苦,我却只能忍受。
但现在,他在想什么,我却不能把握。
在宫里头,唯一让我害怕的,是把握不住别人的想法,这样让我有一种空落落吊在半空中的感觉。
我暗自咬了咬牙,只好慢吞吞地移过去,挨了半边屁股坐在那张紫檀宝椅之上。
康大为早识趣儿地招呼着素洁走了。
“坐过来一点儿,空地儿还多着呢!”
他不耐烦地道。
听了他的吩咐,我唯有把半边屁股又挨过去一小块儿。
为了不挨着他,我尽量缩着身子。
良久也没听见他不耐烦的语气,我心中奇怪,便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望了过去,却吓了一跳。
只见他手托腮倚靠在宝椅靠手之上,斜着半边身子,眼角含了笑意,静静地望着我。
那一瞬间的笑意让整间屋子仿佛百花盛开,可一碰到我的视线,眼神却陡地转阴,就像变脸的戏子一下子由白脸曹操变成了黑脸包公,让我无所适从,更加捉摸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他也许知道了我才是谋杀师媛媛腹中之子的元凶,可他却没有确实的证据。
而我怀疑他推波助澜,却同样没有确实的证据。
在这件事情上,我与他当真称得上棋逢对手。
据常理来推,我这样一个人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依他的性格必会暗起杀心,可他却一直没有杀意。
难道他留着我,只为了那点儿乐趣?
一想及此,我的身子便僵硬起来,屁股渐渐往外移,如果不是有扶手拦着,想必早就跌落地上了。
他淡淡地道:“朕是老虎吗?让你这么怕?”
我只得道:“臣妾并非害怕皇上,臣妾只是对皇上敬畏太过……”
“那就坐过来一点儿!”
我只得又把身子挨了过去,对着他的那半边身子变得非常的敏感,感觉堪堪挨到了他的衣服边缘,忙又不动声色地往回缩。
如果是以往,他对着我的时候,手早往衣服里钻了,可这一次没有,反让我愈发惊疑不定,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前几日你不是说院子里的蝶蕊开了,怎么朕一路行来,只感觉秋风寂寂?”
这原不过是我为了脱身,随口编出来的,我忙侧了身想伏地行礼告罪,他却一手抓住了我,道:“欺君之罪你每日便要犯上三两件,多这么一件也不怕多。”
我一惊,回首望着他,“皇上,我没有……”
他的表情并没有不悦之色,虽左手拉着我的右手,身子却没挨过来,依旧斜斜地躺在宝椅之上,眼神略有些慵懒。
他原是一个极漂亮的男子,只可惜我从来不敢正眼看他,如今离得近了,连他长长的眼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一双眼睛如琉璃珠子,幽幽地泛着光,*而冷峻。
我忙垂了头,只敢望宝椅上的云纹织锦,另一只手拢在衣袖里,无意识地在上面划着。
他松了我的手。
我不敢表现太过,慢吞吞地收回了手,重又拢在衣袖里。
“有多长时间没去看太后了?”
他淡淡地问。
他不提起,我倒是很长时间没再想起那个人。
那个被我背叛告密的人,也曾提拔过我,若不是她的赏识,我无法登上尚宫之位。
可事情过去了几个月,我却连噩梦都没有做过,更别提想起她了。
看来,我的确是一个生性凉薄的人。
“太后恐怕不太待见臣妾,所以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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