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声道歉,绕过那人,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朝夕!
朝夕——”
朝夕已经跑到了走廊的尽头,连波追着她的本应喊:“朝夕,你听我说!
”他很快追上她,拽住她的胳膊,哆哆嗦嗦,“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啪”的一声,朝夕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
清脆响亮,震耳yù聋。
连波本能地倒退几步,朝夕指着他:“你,你还有脸解释?孩子都生出来,你还怎么解释?连波,你怎么对得起我!
”
“朝夕……”
“别过来!
别靠近我!
”朝夕挥舞着双手嘶声尖叫,“连波,我跟你完了!
完了!
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这个魔鬼,伪君子,恶棍……”他脑子里搜刮着一切可以形容这个人的词,摆着头连连往后退,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她像是陡然不认识了他似的,一双大眼可怖地瞪着,完全没办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灭顶的灾难,她全身的神经都变得尖锐紧张,一根根地直挺起来。
太严重了!
太突然了!
她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合理的反应,她整个人已经失了控发了狂,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刀,她可能一秒钟都不会由于,直接捅向面前的这个人。
“朝夕,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好不好,你先冷静,冷静好吗?”她的样子吓到了连波,连波想到了她的病,试图向她靠近。
“说了别过来!
”她厉声尖叫,嘴唇颤动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好像顷刻间全身的血都被抽光了,冷得牙齿打颤,“你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滚,马上给我滚,滚到那间病房去,去死吧你,现在就去死!
”
她用恶毒的话咒骂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医院的,出来时外面正下着小雨,空气中满是尘埃的味道。
她一个人在街头狂奔,像只被拧了脖子的无头苍蝇,横冲直撞。
后来她回忆当时的qíng景,觉得自己没有被车撞死真是奇迹。
非常奇怪,自始至终朝夕没有掉一滴眼泪,也许是汗水替代了眼泪,也许是她根本已经流不出眼泪,当她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就像一堆烂泥似的瘫坐在街头的石阶上。
虽然雨下得并不大,但她身上的碎花裙都湿透了,连发烧上都滴着水,是汗湿的,还是被雨淋湿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搞不清自己身处何地,甚至搞不清自己站在哪个时空,她恍然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可怕的下午,她找不到连波,也是这样披散着头发满大街疯狂地奔跑,那时候她还有眼泪流,可是现在,gān涸的眼睛已经挤不出一滴泪水,她绝望了。
她本来就生着病,这些年来一直病者,虽然外表上看不出异样,可是她的心底始终埋藏着疯狂的因子,那就像是一个沉睡千年的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胸而出,让她如母亲一般迷了心智彻底癫狂。
如果,生活一直这么平静幸福,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让心底的恶魔姓赖,因为她的家族的确有jīng神病史,她很怕自己哪天也疯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心绪平静,实在控制不了,就去看医生或者用药物。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自认有足够的意志力可以抵抗心底那yù睡yù醒的魔鬼,可是现在,她知道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了,命运从来就没打算放过她,表面的平静幸福原来是为了酝酿更大的灾难。
她已经听到了心底恶魔嘶吼咆哮的声音……
她要疯了,灵魂远离了ròu体,她已经不是她自己。
恍恍惚惚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一辆的士,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报的是什么地名,到她被冷风一chuī稍微清醒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了湖滨的告诉公路边,满天璀璨的星光倒映在远处的湖面上,茂密的苇丛随风摆动着慵懒的睡姿,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迎着风,像是追随着久远的记忆,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湖岸的那个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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