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姨娘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汪黎隽。
这还是她认识的哪个人吗?
虽然自她怀有身孕以来他便待自己远不及从前那般上心了,可像今日这般跟她说话还是头一次。
静姨娘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愤怒,一双杏眼中顷刻注满了泪水,泪珠成线扑簌滑落。
“你数日不曾归家,我不过是出于担心才让……”
“住口!”
正处于疯狂中的汪黎隽半个字也不愿去听,只拿一双阴测测的眼睛瞪着她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接你这个祸害进府里来!
自从你找上我,我便麻烦不断!
你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听惯了温言软语的静姨娘何尝能受得了他这等刺耳言语。
当即咬紧牙关转身小跑了出去。
之前说的那么好听,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她的过往,如今却拿此事来戳她的心窝子,还将一切不幸都归咎到了她的身上……她早该知道。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静姨娘通红的眼底一派恨意滋长。
……
三日后,四月初一。
这一日,恰逢了和珅休沐换值,夫妻二人赶在冯英廉下早朝的时辰前后回了趟英廉府,前去探望祖父。
夫妻二人被请入前厅之时。
却发现厅中已坐着两位衣着朴素的年轻客人,冯舒志也在一侧旁听。
两位客人皆起身作礼。
其中一位是丁子昱,另一位冯霁雯隐约瞧着眼熟,却一时没记起在何处见过。
冯英廉在中间代为作了引荐。
“这位是丁举人,这位是钱举人。”
“这是老夫的孙婿,和珅。”
提到自己这个孙婿,冯英廉笑着说道:“如今为一等侍卫,在御前伺候。”
“我与和公子曾在袁先生处见过数次的,算不得陌生。”
丁子昱笑着讲道:“只是想不到和兄刚从咸安宫官学中肄业短短数月,便已就职一等侍卫。
又得了圣上赏识认可,真是令人心生敬佩。”
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王安石那首《泊船瓜洲》,当时在南书房中的情形,他前日里已从袁枚处得知了大概,自也从袁枚口中知晓了和珅之事。
此事他也同身侧的钱应明说起过。
只是当时钱应明满脸不屑,并不当回事儿。
此时钱应明也只是上下扫了和珅一眼,并未像丁子昱那般主动开口打招呼,而是面无表情地错开了视线——他可不觉得一个靠娶上高官的孙女儿站稳脚跟儿,且抛下读书人的尊严去做侍卫奴才的人有什么好值得他去多看一眼的。
只是他这视线一错开,不经意间。
却是落在和珅身侧的冯霁雯身上。
对方女子着靛青色对襟梅花扣儿半臂,象牙白浅色细绸裙,腰间系着的同心结缨络上坠着一块儿月牙形红玉,一瞧便是不可多得的上上之品。
这是冯霁雯在况太妃赠她的那一整匣子珠宝首饰里随手挑出来的一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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