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日山也不会信了,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表明心迹,忽如其来在劳工营的事件之后求娶,恐怕是个人都得掂量掂量这是“喜爱”
还是“感动”
。
其实张启山也不完全分得清,或许喜爱和感动都有,甚至他们之间还存在更多的东西——他对日山从来都没有壮怀激烈的热忱,他们相识在一个充满桎梏的家庭中,因为条条框框的族规万分痛苦地结合,却又压抑不住地彼此吸引。
他知道自己在乎日山,舍不下他、枪口顶在脑壳上也不行。
他还想捆他、训导他,调教他……但是这样的情感显然与世俗礼教中那些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的“爱情”
完全不同。
他都不用考虑日山是否会接受——张启山相信哪怕他现在让少年去死,少年也会毫不犹豫的引颈就戮,何况是结婚。
但是,这就背离了他的本意。
DS,包办婚姻,与爱情,果然是三样背道而驰的东西。
他忙蹲下身扶住了少年的肩膀,试图让他起来。
日山却仍旧颤抖着匐地不动,张启山忽然有些着恼,不知是因为自己、还是日山。
他近乎是半捉起日山的臂膀,却见那双桃花眼因为高烧带了水汽,折射出的荧光却是纯粹的臣服与惊惧。
他在害怕自己丢了他。
张启山刚想再说些什么,诸如“不能有孕”
是怎么回事,却见日山的身子狠狠晃了一晃,随后少年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攥他的手腕,人却油尽灯枯的瘫了。
张启山心中大恸,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踹开房门送回屋内。
余事休提,还是先将人医好再说吧。
至于婚娶以及心意,或许得等到将人的自信找回来才成,刚好待自己三年热孝过了,再郑重迎他过门。
而日山在瘫软之际,迷迷蒙蒙中似觉得那人手腕上有熟悉的一环,和田玉的材质,温润如谦谦君子,依稀是自己在劳工营整理家主衣服时,摸到的缝在贴身内胆中的物件……
二响环么?
张启山的臂弯强而有力地抱起自家的小坤泽,低头在少年被冷汗浸透的额上印下一吻,沙涩着嗓音哽道。
“你求的,我允了。”
阿诚心里难受,他快步的走在前头将明楼“扔”
在身后。
当然,他知道他的大哥会跟上来。
他们一路来到了楼下。
北平的街道还很太平,暂时还没有日本人的坦克与装甲车。
小情侣们还能手牵手荡荡大街,饱学之士还能在这里有一方安静的书桌。
但是大厦将倾,不知还剩多久。
阿诚心中十分惶然,他知道是受了日山影响的缘故。
他是羡慕张日山的,简直是天造地设的条件——家庭的认同、门第的匹配、属性的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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