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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久,画面一片雪亮,瞬间什么也看不清楚,隐约镜头中间有个类似建筑物似的东西,随着焦距逐渐的调整,慢慢一栋高楼的顶层天台出现在屏幕中间。
不知怎的,觉得这栋楼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但仅仅天台方寸的地方,一时倒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正看得仔细,斐特拉曼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亦有些专注地看向屏幕里那片静寂的画面。
那样大约过了几秒钟的样子,一个人慢慢从画面外走了进来,个子很小,从镜头这个角度看起来尤其,因而显得一身病号服尤其大,空落落套在她身上,同她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一起被天台的风吹得猎猎抖动。
这情景令我整个身体蓦地抖了下。
下意识朝前坐了坐,这是刚好那人抬起头,头正对着镜头的方向,于是清清楚楚显出她那张脸,那张同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年轻并且微笑着的脸。
“妈?!”
我脱口惊叫。
心脏因此而一下子跳得飞快起来,我强忍着心里某种蠢蠢欲动的紧张和恐慌,一眨不眨盯着那片略显模糊的屏幕。
是谁拍的……
这段镜头会是谁拍的?!
脑中迅速掠过这个问题时,画面里我的妈妈又开始动了起来,她似乎在看着什么,时不时回头张望几眼,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在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
然后她开始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挥舞着自己的手,一边在天台边缘出慢吞吞地走来走去。
这情形不知不觉中令冷汗从我额头慢慢滑了下来。
拽着床单的手已经湿透了,我意识到自己正在看着什么,这是当时我妈妈在我离开后跳楼前的那段镜头,没有错。
想马上把电视关掉,可是手并不听使唤,它僵硬着紧紧拽在床单上,似乎强迫我要把这片段继续下去全部看完。
于是忍耐着继续往下看,看她一圈又一圈摇摇欲坠地从镜头前那道单薄的围栏边缘走过,两眼空落落的,仿佛魂魄早已脱离了她的身体。
直到第六次从镜头外挥舞着两手慢慢走进,她走到在天台边缘,突然不动了。
透过镜头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正在往下看,而奇怪的是,她看着下面的表情有点儿犹豫,甚至清晰表现出一种惊慌。
似乎一瞬间她那早已远离的灵魂又回来了,她两只手慢慢搭住了面前的围栏,一边嘴巴里喃喃说着什么,一边小心翼翼朝下看。
突然她身体猛地一震,飞快回过头,似乎极惊恐地缩了一下。
继而手朝上一扬,在我脱口而出一声惊叫的同时,她身子猛地朝围栏外一倾,像只断了线的鹞子般无声无息朝下坠了去!
随后,那片就此空无一人的天台角落上,一道人影从镜头外慢慢走了进来。
高而瘦的一道人影,身上穿着病院大夫的白大褂,棕色的长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
面容因为光线的作用而看不真切,只模糊一个轮廓,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年轻,并且五官细致立体。
他低头慢慢走到我妈妈刚才跳下去的那个位置附近,没有走得更靠前,也许是不想让楼下围观的人看见他。
他在那地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头朝镜头的方向微微一抬,屏幕倏的下就黑了,再也没有任何画面。
“FUCK!”
意识到这段片子已经到此为止,我猛擦掉脸上的眼泪从床上跳起来,直冲到电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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